纯爱永恒
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

CP :喵喵@老蚌怀珠
绑画:瓜瓜@楠木零语
头像感谢@折柳试剑

微博:@-悦心xy-
wid:631131

❤️收到评论会很开心~❤️
❤️感谢每一个喜欢❤️

© 悦心xy
Powered by LOFTER

【靖苏】且陪你,走一场(上)

不要打我,这是几个月前的百粉点梗。。。眼看五百粉临近,悦悦很慌啊……

(与几月前的内容有所不同,终究觉得自己写不出那样任性的丢下大梁的景琰,那也不可能是萧景琰)

所以,一定要把百粉点梗在那之前补完!!!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且陪你,走一场(沙场寒冬)

01.前世今生

十四年前,林殊出征前夜。

墙头上黑影晃动,惊动了烛火,扑朔了几下。

“景琰!”林殊一听便知是他,只不过以前景琰都是被他拉着翻墙的,今天倒是居然有兴致自己跑来了,实数难得。

“小殊!”萧景琰轻轻唤了一声,确定无人后,轻轻落下,只惊起了几只秋虫。

“景琰来来来,明天就要出征了,不好好留存体力,怎么还跑过来?”林殊递过一张坐垫,口中虽然抱怨他深夜来访,心中却是欢快无比。

“正是因为要出征了,所以想过来看看你。你去北境,而我却要去东海。以前都是和你同进同出,这次突然分开,还是有点不习惯。更何况,这一分别,又不知何日再见了……”萧景琰很认真的剖析着自己的心中想法。

“景琰你今天怎么这么纠结啊?以前哪次不是好好的了?好好整顿一下东海海防,那边临近东瀛,要注意着民生。诶,你可得记着我的鸽子蛋啊!”林殊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着安慰。

“你这个人呐……”萧景琰也被逗乐起来,“放心吧,怎么也给你找一个回来!”

林殊凑上去,看向那人的眸子,“等着我……”

萧景琰任他这么看着,眸子里带了丝丝笑意,“嗯,看谁先!”

“肯定是我!!”林殊扬眉。

“谁说的……”萧景琰也挑起嘴角,满脸的不服输。四目相对。烛火下,眼前那人眸子灿灿,格外好看。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闪过,萧景琰也毫无征兆地凑近,趁他愣神的刹那,在那张脸上啄了一下,随后满意地离去。

留下记号了,以后,生生世世就是我的人了。化成灰我也认得你。

……

到达梅岭已是初冬,漫天大雪,一夜之间经历了火烧、血洗,梅岭,再也不能安息。

身在东海,萧景琰捧着那颗圆润的珍珠,听到迟来的消息,恍若一道雷击中,身躯摇晃了一下。泪水“啪”一声打在那颗鸽子蛋上。

……

十四年后。

说好的认出你呢?明明自信满满地保证过,化成灰我也认得你。

可是,我却没能做到。

这几天里一直想补偿,想对你诉说这十四年来发生的桩桩件件,想对你敞开心扉每一步走来的感受,想和你分享这成果,想和你一起走向未来。

可眼看着,你又要上战场了。

……

依旧是出征前夜。萧景琰悄悄离开了东宫,犹豫了一下,翻墙进了苏宅。是从靖王府那里翻墙的,因此不会引起太大的惊动。

从树上落下,萧景琰拍了拍手,暗叹这几年小殊不在,连爬树翻墙的功夫也消退了。

调整一下呼吸,萧景琰想蹑手蹑脚地溜进梅长苏房内。做好了飞流来袭的准备,做好了被他的大夫责备的准备,却一路到了他内卧,一人也没有阻拦。

飞流,好像是睡着了。透过灯影看,梅长苏正安抚着飞流,听着他的呼吸渐渐平缓,然后抬眼随意望了一下:“殿下进来吧。”

萧景琰也不客气,一把推开门,声音带着磁性,低沉醇厚:“你怎么知道?”

我怎么会不知道……那人的那点心思,谁不知道了……梅长苏对着他扬眉一笑:“你的气味,就是那么熟悉。”

萧景琰一下子被逗乐了:“巧舌如簧。”

“对啊,这么些年,大概就是这三寸不烂之舌没变过了吧。而且,它似乎还专门针对你。”梅长苏的声音带上了一些挑逗。

“怕是你带兵打仗的本事才是没变过吧,怎么那么自信?”萧景琰被他的挑逗搅起一丝心火,“你对自己的身体,到底有多少把握!”

“好好打完仗,再给你补补边防,挫一挫大渝的锐气,保证北境一带数年的安康,绝对没问题。”梅长苏的接话速度快得让萧景琰愣了一下。

“……不说这个了。”明知道一切都定下来了,此时再说这些,又会有什么改变呢?

“明天出征,记得照顾好自己。多穿些衣服,多喝水,勤喝药,少熬夜,多休息……”萧景琰很是体贴地嘱咐着,简直比静妃还要认真细致。

“嗯……”梅长苏的睫毛闪动了两下,“你也要照顾好自己。多听朝臣的建议,不要任性。天下的议论很重要,兼听则明偏听则暗,一定要广纳谏言。平时注意轻徭薄役,但是也不能过度。还有,你身子好,平时多锻炼也是好的,要保重身体。食物方面不能大意,当然,这些静姨一定会搭配好……”梅长苏的关照,居然比萧景琰还要详细一百倍。

“行了行了。我都知道,这些你或多或少都交待过了。怎么那么纠结啊?”这句话,明明是十四年前,林殊说的。

萧景琰开门过后就自来熟地接过梅长苏递给他的垫子坐下,然后边说着话,身体边有意无意地前倾。等到身子倾斜太大时,他就挪一下垫子。于是,离梅长苏的距离越来越近。

梅长苏拿起剪子,修了一下灯芯。跳动的烛火重又燃得平缓起来,气氛也更温馨了一些。

萧景琰看着他认真的每一步,安详的神态,他的眸子里映出烛火,映出那颗赤子之心。

当梅长苏放下剪子,回过头来想要继续答话时,突然看到了离自己距离极近的双眸,一下子有些错愕。“殿下?……额,景琰?”

一声“景琰”更是勾起了萧景琰心中燃燃而起的烈火,从梅长苏那单纯干净的错愕目光里,萧景琰看到了往昔。

谁说不可以回去的?

萧景琰再也按捺不住那些被点燃的欲望,一个俯身就把梅长苏按倒在地。

“景琰?”刚刚那一扑,灯火随之而熄。借着朦胧的月色,萧景琰觉得梅长苏的眸子越发地撩人。

“小殊……”萧景琰含糊不清地回应了一声,吻已经随着他的脖颈落下。点在他的项上,颚上,唇上,鼻尖,眼睫,额头。

萧景琰的吻灼热而有力,一股热浪在刹那间就遍布了梅长苏全身。热,太热了。浑身像是火烧一般的灼热,胸膛里那颗心跳动加速,什么感觉都有,就是没有一点要拒绝的意思。

萧景琰外衣脱落,一只手已经伸到梅长苏身后,替他解了中衣。安静得只听得见衣衫滑落的声音,还有秋虫嘶鸣。

“小殊……这一天我等太久了……可是,可是……”可是,这一天,却就要过去。至于明天……

萧景琰小心地覆在梅长苏身上,处处留意不去弄痛他。而带来的痒感却一点一点挠着梅长苏的心。

“景琰……没有可是。你可以做到等我十四年心性不变,这区区三个月,你依旧可以。”梅长苏的话语总是那样的理智沉着,可此刻,萧景琰却听出了别样的味道。

“是啊,小殊,你知道吗?十四年来,我不回府,总是征战沙场,为了什么?”萧景琰修长的手指划过梅长苏的发际、脸颊,落在他的唇上,“回忆。每当在沙场上时,我仿佛还和你在一起,并肩作战浴血厮杀;晚上挑灯聊天排兵布局。”

他的手还抵在梅长苏的唇上,梅长苏也干脆不说话,静静地看着他,听他说。

“可每当回金陵,看见的,就是往昔留不住的一点一滴,只余断垣颓壁,破落残冷,还有宫墙内的人心难嗅。

“太久太久,我一直在等。每每出征,想的都是你交代的注意民生,注意百姓疾苦。我都看在了眼里,记在了心里。

“还有你……被印在了心底。”萧景琰松开手,不待梅长苏回答,便用一个吻,封住了他所有的话。

缠绵悱恻,寤寐思服。

这一闹动静不大,声音也控制得极小,生怕吵醒了被梅长苏安慰熟睡的飞流,或是引来不必要的麻烦。

而缠绵过后,便是分别。

“我走了。”萧景琰给他披好衣服,将他塞回被窝里,也给自己披上了外衣。“小殊,再见。”他回头,灿然一笑。

“嗯……”梅长苏整个身子还酥软着,懒懒的应答中,依旧保持着一分神智,“景琰,小心,回东宫还是翻墙吧。太子这样擅出毕竟不太好,以后更不可如此任性。至于我……你放心我吧,我是谁呀?”

“就是,我家小殊,谁敢有异议!”萧景琰撩拨了一下梅长苏的长发,轻声笑了一下,转身离开,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
……

次日,萧景琰站在城墙上,望着大军出征。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那个人,心中也满满是昨晚的画面,挥之不去。当然,他也没有丝毫要挥去的意思。

小殊,等我。

……

02.千里追随

大军浩浩荡荡地行进了十多日,梅长苏以监军身份,一身薄甲,簪缨轻扬,身边爱将挚友倾心相持,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美好,美好得想要情不自禁抓住每一刻,不让时间流逝。

自服下冰续丹,已有十五日过去了。冰续丹果然是激发体力不可多得的良药,绝命毒药又如何?换三月纯真。

沙场烽火侵胡月,海畔云山拥蓟城。这一日,大军终于抵达了沙场,安营扎寨。大梁軍与大渝皇军的对峙,也一触即发。

入夜,梅长苏走出营帐,看了看黑得黯然的天。一轮弦月,在无尽的黑云笼罩中,根本散发不出光芒。北境早就开始下雪,此刻寒风凛冽,狂风呼啸,梅长苏的手指冻得通红,然后开始发白。

“你在外面做什么!”蔺晨远远走了过来,“快给我回去!你以为站在这里,就知道战况了吗?”

梅长苏缓缓回过身,淡淡应了一声,然后回了营帐。连日的军旅生活中,他甚至以为,自己又是赤焰少帅,是那个永远不知寒冰雪意为何物的小火人,是林殊。

他黯然回营,但是在下一刻看到蔺晨给他带来的军情时,他的眸子又亮了起来。梅长苏一封一封地拆看,那种极为专注的神色,是蔺晨从未见过的。哪怕的梅长苏推演策划时,蔺晨也不能联想到,有一日梅长苏的眸子会如此明亮。

蒙挚自然也来了。他守在梅长苏身边,静静地等着他把这些最新的战报看完。然后等着他们一起商谈,布局。

不多时,梅长苏放下手中的信函,快速地总结了一下:“这一次五国来袭,大渝算是主力,十万军队现在驻扎在秦岭北部。衮州、合州、旭州相继失守,汉州被围数日,左不过这两日就要失守。”

说着,梅长苏拿起其中一封战报分析道:“汉州四面环山,山势险峻难以攻入,用围攻之法确实最好。但是这一项就比消耗了;汉州原本四面环山,与外界交流不便,城中粮草应该能拖上个十几日。可是內无接应外无救援,熬过这十几日,就要失守。汉州这一地,若是被大渝拿下的话,就相当于过了一个关口,以后再要防守就难了。”

蒙挚木然地点着头:“是啊……可是现在汉州被围,我们的兵力又根本围不住汉州外那些渝軍啊……”

“谁说我们要围攻他们了?我们不可能办到,更不可以用这种方法。”梅长苏的声音有些冰冷,但又掷地有声,“他们不是要围攻汉州吗?要耗着吗?那我们就帮他们耗着。”

“你是说,粮草?”蔺晨猛地冒出来一句话。

“是。”梅长苏看着跳动的火苗,“这种事情我以前常干,大渝对粮草的看法,总是不及我们看重,也不知是为什么。”

“查探清楚了吗?”蔺晨扬首问道。

“自然。”梅长苏的唇边带起一个自信完美的笑容,“万事俱备。”

“风也不欠?”蔺晨也相对露出一个笑容,调笑道。

梅长苏挑眉,给了蔺晨一个肯定的答案。蒙挚在两人的只言片语之中,总算理出了一点头绪:“你们要放火烧他们的粮草?”

“围攻汉州,共计三万人。所需粮草由秦岭北方主扎营地走水路运过来,虽然一路上都有士兵把守,但他们用的是蛇形阵,破解之法就不必我多说了吧。”

“首、中、尾齐攻,你就不怕秦岭那边的兵力与围攻汉州的兵力一同来袭吗?”蔺晨皱眉分析。

“因此主要是从汉州那边下手,不能给秦岭那边一分机会。引出汉州围軍过后,要立刻从缺口处冲击,里应外合。”

“里应外合?你指谁?”蔺晨很敏感地跳了起来。

“我为什么不能去?”梅长苏反问。

“……至少带上我。”明明知道说不过他,干脆就不争辩。

“……也好。”

蒙挚若有所思,对于这些事情,他只能言听计从。看着眼前两人极为默契的眼神,什么里应外合的计策,他也就不去细问了。“那么定在什么时候好呢?”

“三天后。这两天里让大军修整一下,顺便带几支先锋部队来几次夜袭,分散一下他们的注意力,不要让他们摸到规律。”

“好。”蒙挚自信这些事情应该还是搞得定的。

“注意借助地势。”梅长苏补充了一句,就换了一个话题,“那么我们商量一下里应外合的事情吧。”

“不是要我和蔺晨潜入汉州,因为那根本办不到。而是,用信鸽。汉州城内也有我的朋友,他是一名校尉。”梅长苏给蒙挚解释了一下。“他家的信鸽都训练有素,知道如何避开敌人。尤其是这种情况下,信鸽需要飞到一定高度再出发,防止被射。”

“那这样就太好了啊!”蒙挚一拍大腿,高兴地喊道。

“毕竟是里应外合,我也是需要离开那么两天的,我要去利州策划一下,断他们粮草的同时,也要断了他们的后路。这两天内,蒙大哥,请你静观其变,有什么状况我也会飞鸽传书来告知你的,不必太过担心。”

“我当然相信你了!”蒙挚朝梅长苏笑了笑,后者则依旧十分平静地望着地图。突然想到他之前的那一句话,蒙挚连忙又问:“小殊,怎么断了他们的后路啊?”

“这个时候恐怕你又应该称苏先生了。”梅长苏苦笑了一下。这种离间之计,明明是兵法之一,梅长苏却有些厌恶——厌恶那为了保住巍巍皇权而不惜一切的丑陋之心。

“好了好了,话也说得差不多了,蒙元帅请去休息吧,你家小殊也该睡了。”蔺晨算着时间,大概要子时了。

好说歹说支走了蒙挚,蔺晨的神情有一刹那很是复杂,不过他很快隐藏了起来,换了一种轻松的口吻道:“长苏啊,其实我还是觉得梅长苏要比林殊好,你不服?你自己看看,刚才那些分析,梅长苏没做过吗?做得不好吗?作为江左盟的宗主,他调配兄弟时,就不用计策了吗?”蔺晨顿了一顿,“长苏,你其实不应该来的,可我阻止不了你。”就连那人也没能阻止……可是,冰续丹已服,别无他法。

“你信不信,当今太子若是出京,来到北境,事实情况绝对不会有你想象的那么糟。一个垂暮的皇帝,身边又没了亲信,他怎么翻江倒海?”蔺晨一直有无尽的话要说,在刚刚看到他认真谋划的一刻,蔺晨终于忍不住,倾心吐露,哪怕已经不可挽回。

“你总是讨厌梅长苏,想方设法回到战场,行,我支持你,可是你就不能养好了身子,再护着你的景琰吗?别跟我说养不好,你只要脑子不转,配合地跟着我,几年,没问题。

“……算了。已经服下了。三个月,就让我好好陪你走到最后吧。”蔺晨的眸色暗了暗,转身走了出去。

“蔺晨……”梅长苏叫住他,他也回过了头。一看梅长苏的神情,蔺晨就自嘲地笑了笑,“不必说了。你我之间,从不必言谢。”因为,我完全自愿……

梅长苏看着蔺晨离去的背影,深深叹了一口气。自己一次次为了景琰而舍弃了他,而他却依然执着地要陪着自己,走到最后。直到一身白衣融入雪夜中,梅长苏才收回了视线,转身准备放下帐帘睡觉。

正在此时,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:“小殊……”

那个声音有些颤抖,语气中满是心疼与不舍。那两个字蓦地出现在这里,不应该,甚至有些不真实,可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。

一道黑影闪过,梅长苏一把抓住。那人没有丝毫要躲的意思,就这么任他拉住。“小殊……”

再喊一遍,更加的心疼。看他单薄的衣衫,看他面无血色,看他冷得瑟瑟发抖,看他因各种事而为难,看他对人心险恶的厌恶,看他对沙场的留恋……一幕一幕,他全都看在了眼里。

每一幕,都狠狠地撕裂他的心。

傍晚,他站在铜镜前,对着太子龙纹服饰的自己嗤笑几声。太子?天下?天下,我不会放手。可是,长苏,我照样不会放。他那样信誓旦旦地离开,真的以为,骗过了自己一次,还能再骗第二次?

不可能了。

他笑了笑,取出了一颗珍珠。

霎时赶到心念之人身畔。他暗赞琅琊阁古籍所记术法果然没有骗人,与琅琊阁主的这笔交易也值。

一个傍晚,看夕阳渐渐落下,看一轮明月升起。他就一直守在梅长苏帐旁,看到梅长苏走出营帐凝望,看到他转身回帐商讨,听到他的每一个计策,甚至……听到了三月之期。

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。三个月,三个月……却怎么够……十四年前的事情,终究还是要再发生一次吗?敌军退败,而人,依旧不会在吗?……他不信。梅岭都活下来了,这里又怎么可能!

可是……他心底又莫名生出寒意。明明不愿相信,潜意识里却已经信了八成。好你梅长苏!我就不信,这样一步步看着你,视线也不让你出,你还能有恙不成?!

他就这样任由梅长苏拉着,感受着梅长苏不够有力的捏握,感受着那手的冰冷从衣袖一直透到自己心里。

四目相对,他看去的目光宁静而又依恋,迫切而又关怀。半月未见,却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,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跳动起来。半是心中抽痛一样的疼,半是单纯的欣喜。

可是另一头,那眸子里满是怒气,梅长苏怒火中烧:“萧景琰!你来做什么!”

3.只是想你

“萧景琰!你来做什么!”

梅长苏的一声怒吼,很快惊动了飞流。好在他压低了声音,整句话喊得声音沙哑,怒火中烧,控制的音量只引出了飞流一人。

飞流正要冲上去制住那个黑衣人时,突然看清了他的样貌,于是只得半空中一个转身,退了回去,眼睛依旧恨恨地盯着那水牛,又惹自己苏哥哥生气了。

梅长苏怒气不减:“萧景琰!这哪里是你任性的时候!给我回去!”

萧景琰看着梅长苏怒气冲冲的样子,蓦地想到,这是梅长苏第二次怒气冲天地喊自己的名字。

年前卫峥一案,那一次,也是在雪地里,大雪纷飞。他不顾病体冲过来,重重心碎下还要制止自己的妄动。萧景琰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声声“萧景琰!”撕裂的声音,永远也忘不了他喊着“你有情有义,可你为什么就没脑子!”时的神情。

可是小殊,你知道吗?这一次,我绝不是来胡闹的。我只是,想你了……

重见故友的喜悦总是盖过了一切,萧景琰看着那个会冲自己发火的小殊,竟然勾起嘴角,笑了。

“胡闹!”梅长苏看了一眼飞流,恨不得让飞流擒住他并押送回去。“你笑什么!”他强压着怒气,“什么时候到的?”

“……刚刚才到,就看见你走出来。”萧景琰犹豫了一下,终究没让他知道自己都偷听了些什么。另外,自己确实是直接用术划破时空而来,不曾在行营里穿梭,不过既然他都这么说了,不如顺着他的好。这个术法连萧景琰自己都觉得过于匪夷所思,又怎么和林殊解释呢?于是他道:“你放心,没人看见我,更何况我随身带了金令,侍卫拦不了我的。”

“殿下是想说我治军不严?”那人的脸阴得比夜色还要冰冷,“来来往往巡逻,真的没人发现?!”

“小殊……我哪有那个意思了……你布置的軍防守卫,我还是大致知道点规律的。不然不是白和你混了那么十几年?”萧景琰看着怒气沉沉的小殊,没有半点恐慌,甚至是不停地在撩拨他。明明是直接穿梭空间而来,他却偏偏瞒过了,其一与琅琊阁主有约,其二也是怕小殊不信。

梅长苏一咬牙:“金陵城内知道你出来吗?”

“不知道。”

“你怎么出来的?”

“将差事都交待完以后就出来了。”

“你……给我说清楚!”

“小殊,我想你了,就来了。”

在来之前,一向不惯解析人心的萧景琰,也开始细细琢磨起小殊的想法。他甚至想好了怎么一步步交代,怎么跟他解释,怎么让他定心。可是事到临头,准备好的话愣是一句没说。

此刻看着公子如斯,这样的一句话从脑中冒出,也就从萧景琰嘴里讲出来了。不带半分思考。

眼看着那人的怒气上涨,蓦地听到了这句话,脸色又似乎微微缓和了一下。“立即回去,多耽搁一刻都不行。”

“不。”萧景琰很认真地看着梅长苏的双眸,“小殊,我要看你排兵布阵,看你打胜仗,看你班师回朝。”

三月之期么?这是蔺晨给你的承诺,陪你走完这三个月。三个月,开什么玩笑!小殊才三十岁,三十岁啊!怎么可能!我不信!哪有这样的药,三月之期?大罗神仙也救不了?我萧景琰偏不信这个邪!

“萧景琰!”梅长苏发怒的样子像极了林殊,这虽是他第二次以梅长苏的身份连名带姓怒气冲冲喊自己名字,可若是作为林殊,萧景琰已经记不清林殊这样喊他名字多少回了。“你先进来。”

梅长苏把景琰拖进帐中,然后就是林氏少帅风格的劈头盖脸一阵数落。“萧景琰你怎么那么不顾大局?我当初选你是不是选错了!你不在京中,由谁镇守?皇帝陛下只怕是每一刻都想算计你这个令他心寒的儿子吧?

“且不说皇帝陛下的猜忌,单说朝廷上下,你就真的以为没有异心了吗?

“还有,没有你坐镇,后续军需怎么办?粮草运输一旦出了问题,前线的战士就无埋骨之地!你担得起吗!”

听完一句句利害分析后,萧景琰看着他,笑得有点苦涩。自己千里追随,自然不可能只是匹夫之勇;金陵形势变化无常,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,自己怎么敢把梅长苏十二载的艰辛付诸东流呢?

长苏,你真的以为,我还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的萧景琰吗?……

梅长苏盯着他,仿佛想在他身上找出更多的不妥,“还有总体筹谋安排,你不在京中镇守统筹,跑到这里来只是为了看看我上阵厮杀?那么我告诉你,我再也不可能上阵了!”

最后一句,突然扎到萧景琰心头。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他,心中又实在明白这个事实。是啊,不在战场上呼啸往来的少帅,只能躲在帐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,做一个幕后的策划。这不是林殊想要的,可是梅长苏却可以狠着心撕裂所有面目,只留一颗血淋淋的心脏。也许,只要是在战场上,感受着同袍之谊,已经足够了。

可是林殊不能容忍的是,萧景琰在一旁看着这样的自己,而不是两人并肩作战。

“小殊……”萧景琰每一句喊的都是小殊,却在那个气得浑身颤抖的人前面,变得苍白无力。语调随着心的滴血而颤抖着,分明是挽留,分明是劝说,这语调却实在寒冷得刺痛人心。就像这沙场的雪一样。

北境这样的寒冷,萧景琰又对梅长苏的身子有多大把握呢?他不敢说。正因为不敢赌梅长苏能安然无恙地回来,才冲破重重阻力来看他。心中那不明的情愫被牵动着,正因为心连着心,那些莫名的不安感才愈发地刺痛萧景琰的心。

“小殊,”萧景琰很快稳定了心神,本想坐下来好好对他解释的,可是刹那间,他觉得不重要了。“天晚了,快睡吧。”

“景琰……”梅长苏看着言辞恳切的他,语气也软了下来。“景琰,你到时候坐上那把龙椅,难道可以如此任性妄为,不管不顾吗?祈王兄多年的教导,你一分也不守是吗?”

“小殊,睡吧……”萧景琰实在不忍心听着那人一句一句地劝导自己,言语之中都是让自己回金陵。分明见到他的脸煞白,分明是满面倦态,可他却生生地挺着,硬是要把道理拿出来说个明白。

梅长苏苦苦一笑,可是,依旧不行……他是萧景琰,他是大梁的太子,无论如何,都不能抛弃心中的道义!如果他为了自己舍弃了这个京城,为了这个不值一提的自己舍弃整个天下,那么,当初自己辅佐他,是不是看错人了!

梅长苏剧烈地呛了起来,萧景琰手忙脚乱地去拍他,狠很地心疼了一把。不过很快,梅长苏便咳不动了,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,药性作用起来,困意上涌再也抵挡不住。

萧景琰环过梅长苏,让他躺在自己的臂弯中,用体温温暖着他。在这样舒适的温度中,还有那人熟悉的气味里,梅长苏愈发地困倦。然而思绪依旧随着身边那人的呼吸起伏不定,他忧心金陵城中那些防不胜防的波动,想着怎么加派些人手堵住这件事情才好。又想着这监国太子不在,言侯他们要怎么解释;十几日也就罢了,还瞒得过去,可是这足足三个月,太子身形都不现,怕是不妥吧……

金陵的事情他尚自没主意,又突然想到景琰应该以什么身份示众,梅长苏又是好一阵头痛。首先,决不能以太子身份,这是毋庸置疑的。那么似乎……景琰只能做一个梅监军的亲信?梅长苏咧嘴苦笑,这事也让那人自己决定吧。

还有,还有明日。明日自己就要去利州了,景琰怎么办?一起带走么?……

想到此处,梅长苏心中忽然一亮。虽然景琰留在营中能帮助一下蒙大哥,可这名不正言不顺的,只能先免除了这一计划。那么如果自己把他偷偷带出去,再从利州带回来,不就好了?……

想到那人在金陵时的焦躁不安,想到那人一路纵马追来,想到那人乍见自己时的惊喜神色,想到那人各种挑拨……梅长苏心中一紧,原来自己也是那样的牵挂于他。

当自己声声质问他时,他低着头不敢应答,分明在等自己气消;当自己逼问他来龙去脉时,他一句一句如实地应答,那一刻自己的心早就软了。

似乎有了他,自己也会变得不管不顾起来……这究竟,是为什么……

而景琰那倔牛也是,为什么总是在自己身上这样没脑子呢?仅仅是想念,他就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,那要是自己死于北境沙场的消息传到金陵,只怕千里冲过来这种事情算是轻的。

所以,让他留个一两天,让自己慢慢安慰他,慢慢地告诉他。也是,你我再见的最后两天了……

最后一个念头落下时,他终于沉沉地闭上了眼,睡去。

萧景琰小心翼翼将他塞到已经捂暖了的被窝里,看着那张苍白而又温润的面庞,上身俯下,在他额上轻轻落了一个吻。

评论 ( 6 )
热度 ( 48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