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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忘羡】《逐鹿》第7章 月华第二4

文案:秦失其鹿,天下共逐之。
不论翻手为云复手雨,抑或九天悬河笑且歌,终是千里江山中过往云烟。天上人间,代代更迭,是为轮回。

字数:5769

首篇      忘羡逐鹿ta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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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 月华第二4

楼阁玲珑五云起,其中绰约多仙子。

这一座楼阁的派头,似乎用蓬莱仙境概括也不为过。碧瓦飞甍,影姿绰约。如果楼上传来的是丝竹之音而非一位老者有气无力的低沉嗓音,如果右手边不是灰头土脸的贫民窟,便胜过瑶台了。此楼位于这样的地界,如此华丽的手笔,出手之人必定身份不凡。

“就是这座楼阁,里面全是做官的,我好像是被扔出来的?记不清了。后来我从云梦出师,也拉着江澄来这里探过,只是没能瞧出些机怪来。不过这家酒楼的酒还不错。”

蓝忘机看了他一眼,抬腿进了店:“温两坛酒。”

小二一愣,忙道:“哎,好嘞!看公子的气派,怎么也得是本店名酿,‘逐月’不是?”

魏无羡笑道:“正是!”

小二给他们擦干净了桌椅,跑去温酒了。二楼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,抱一把三弦,半说半唱。乱世之际,讲的是家仇国恨,却被他唱得悲悲戚戚的。魏无羡坐下道:“这里原先就这样。没想到过了二十年,还是这副样子。倒是难得。”

蓝忘机道:“逐月?”

“没错。酒楼名是‘逐月’,酒名也是‘逐月’。——蓝湛,你非要我喝温酒吗?”

蓝忘机道:“凉酒伤身。”

魏无羡:“行吧。咱们继说这楼。我二十多年前来的时候,楼上也是歌舞升平的,楼下江湖人士聚集,雅阁内都是做官的,跟现在其实也差不了多少。那会儿我点了……”

他话还没说完,就蓦地被身边一名老者的笑声打断:“小伙,瞧你这岁数,二十多年前只怕还没你吧?又哪里知道些什么了?玄门里头沸沸扬扬的射日之征那会儿,你也还在学走路吧?”

那老者虽然话冲,但说笑的语气却不差,魏无羡也笑着应道:“可不是!都是听家里人说的,我好歹也算来过这个酒楼,有这么个说辞,拿去骄傲骄傲。老丈,这么说来,您是这里的常客?”

那老者捋一捋银须,装得高深莫测:“小友,我自打这酒楼建起,就在云梦了。怎么不是常客?”

魏无羡道:“如此,失敬失敬。老丈,那您瞧这里有什么变化?”

“这许多年了,可不能说是一成不变。到了乱世,歌舞也休了,就剩那么个唱曲的讨生活,也不知什么时候就要散了。”

“也是。”魏无羡点点头道。

“你想知道什么,只管问我就是。”那老者自信扬首,笑意里不无傲气。

他同桌老友纷纷抚掌大笑:“是是是,只管问他。答不上来有我们罚他吃酒!”

魏无羡这里酒上来了,斟了一杯,敬道:“那我先饮一杯为敬,有劳老丈解疑了。”他有意无意瞥了蓝湛一眼,开口问道:“此间‘逐月阁’何时建起?”

“时间挺长,换了两个掌柜了。我算算啊,到今儿个得有四十年了。”

四十年,又是四十年。

魏无羡心中一紧,又问道:“老丈可知当年为何突然在此地建了一座酒楼?”

那老者顿了一下,缓缓道:“当年南北一统,家国安康,盛世兴楼阁酒肆,也不算什么罕事吧?”

“盛世?”蓝忘机突然出声,冷冽的声音将那老者冻得一凛。

“那会儿齐景夺嫡,朝廷内部有些乱,可外界歌舞升平,那时兴建一座酒楼,情理之中。”说着,那老者以袖掩口,低低咳嗽了两声,“公子,如此咄咄逼人可不好啊。隔墙有耳。”

蓝忘机颔首为歉,神色柔和了些。此间来人非富即贵,大多是达官贵族,也就这几位老者旷达胸襟,不拘于雅阁,在大堂里以说笑听曲为乐。适才那老者无意间立下个酒令般的赌约,又足够他们乐一阵子。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旷达下,曾阅览过多少官场的腥风血雨。

魏无羡打个圆场,点头道:“老丈说得是。赌约未废呢,我还有个问题。这座楼,为什么名为‘逐月阁’?老丈您在这里日子久,与掌柜的可曾交好?能否叙说一二?”

那老者晃着杯中的酒,道:“逐月二字,雅极美极。说那阁成之日,是夜朗月高悬,此间阁主,也即酒家掌柜,姓王,曾登楼玩月,直至月影西斜,阁上歌舞不休,一直追着月亮到西边去。是谓‘逐月’。后来我常常去,自然和那王掌柜有些往来,他是西北边来的,落脚夷陵,小本生意赚足了钱就开了个酒楼。王掌柜本身喜好高阁,于是酒楼便取名为‘阁’,自己一家子也住在高阁之上,过得甚是惬意。后来掌柜的年迈,把酒楼交给了他儿子打理,又后来,几年前再换了个掌柜,我就不太清楚了。而王掌柜和他一家就此隐遁,不知所踪也。”

二楼那唱曲的正好唱完一曲,最后一句话“入仙境,不知何处去也——”的“也”字拉得极长,几声三弦,正好和那老者的相映成趣。

魏无羡拍手叫好:“老丈这书说得好!二哥哥,快赏!”

那老丈冲他一吹胡子:“顽皮。”

魏无羡哈哈大笑,隔空丢了几枚铜钱给二楼的唱曲说书人,正要拎着酒抬腿走出,那老者忽然不可察觉地拉住了他的衣裳,低语了一句:“小友,四十年前的事情还是不查的好。地方老官我奉劝一句,过去这么久,很多事情水落石出了,谁也不见得干净。”

魏无羡眼睫一跳,随后面不改色地道了别,饮尽了剩下的酒,拉着蓝忘机出了门。


蓝忘机道:“不可尽信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传奇话本还比他写得好多了。不过他口中的那些应当是民间流传的版本,也不能冤枉了他。”魏无羡沉吟了一下,道,“身上没有灵力,绝非玄门人士,也没有刻意隐瞒灵力的迹象。据他意思,是个夷陵退下来的地方官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他们说的应当是民间逐鹿之战的故事,朝廷中的水不知比玄门还要深上多少。蓝湛,你有途经查得到一些吗?”

“查。”

玄门人士对于朝廷之事,必然不如那些为官作宰的一样如数家珍,很多事情,蓝忘机也只是略有耳闻,而魏无羡更是浑不关心了。

魏无羡噗地笑道:“查什么呀?云深不知处当时救古籍要紧,这些档案八成不在了。莲花坞里倒是可能有……算了,没什么。”

蓝忘机淡淡地扫了他一眼,最后轻轻地应道:“嗯。”

两人说话间不觉出了城,无意间朝着东边走去。两人没有去找宿处,沿江而行,见远处静水如碧,近者细浪沙沙,水天一色,一碧万顷。而江的这头燃着几丛篝火,流民纷纷,愁不堪言;那头硝烟频起,愁者更甚。似乎唯有这一条江无波无澜,于尘世中自顾自静静地流淌着。

魏无羡转头看了一眼,“乱葬岗上的怨灵上次我下山时封制了一下,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。世家现在大都疲惫不堪,等什么时候恢复了,再一起集中一下来肃清好了。蓝湛,我们不用一力承担。”

蓝忘机点了点头。

魏无羡一笑,发带不知什么时候松了,他抬起手重新束了一下发,忽然皱起了眉头。

“西首。”蓝忘机将手搭在避尘剑柄上,朝江畔丛林中望去。此时早已过黄昏,暮色四合,流民大都疲惫,沉寂着没有发声,不时传来树枝燃烧的毕剥声,在夜空中与远处的战火铁器声遥相呼应。

西首丛林阴翳,除了聚于林中的流民外,两人同时感知到了另一个气息。几乎同时,一阵骚乱也从那个方向蔓延开来。

“啊!这是啥子玩意儿!!”

“搞么子?!”

“鬼……有鬼……”

“我听说过,这是走尸!”

“不对,走尸跑得没嘶快!它还会叫哩!是凶尸吧!”

魏无羡咧咧嘴,朝西边走了两步,那边的骚乱便戛然而止,换成惊叹了:“哎,它怎么倒地不起了?”

“行不行啊,刘叔,您说的凶尸就这样?”

“它……它……”

“嘻嘻,怪可爱的。”

“你个小伢子给我回来!老子呼你两哈的!这哈子能随便碰吗?当心夷陵老祖来抓你,吃了你!”

魏无羡:“……”他是什么吃人的妖魔吗?身边那个才天天吃人好吗?!

边上有一个老人平静些,道:“夷陵老祖以前也非是没有佳绩,在射日之征中也曾家破人亡。如今不是弃恶从善,弃暗投明了嘛。”

“才不要信!老特您从小就吓唬我说夷陵老祖青面獠牙的,吓死人了。”

魏无羡不由得想起了清河镇上百晓生卖的他的画像,打了个寒噤,忍笑看一眼蓝忘机,最终还是走了过去。

见两个衣着不凡的人前来,流民纷纷让路。魏无羡伸手勾起那凶尸的下巴,那凶尸喉中还“嗬嗬”地响着,凶恶的神色也只在看向魏无羡时收敛个干净。

魏无羡挥挥手,“都散了散了,以后晚上不要单独行动。最近朝廷不太平,引得天象也不太太平,星宿迁位,才催生怨气的。过会儿我们度化一下就好,不用慌张。”

他一身黑衣,说话的神气又甚是随意,很多人表面上应了,心里还是打鼓。直到他身边的白衣人点了头,一个掷地有声“嗯”,方才让众人心定下来。

魏无羡怎么看不出来,他悄悄凑到蓝忘机耳边笑道:“二哥哥,你我一唱一和,夫唱妇随,真是天作之合。”

蓝忘机扫了他一眼,魏无羡立即改口:“妇唱夫随行了吧?”蓝忘机的嘴角似乎弯了弯,俯下身子看起了那凶尸,将笑意藏了起来。

魏无羡也低下头去,敲了敲地,那凶尸又“嗬嗬”地嚷了起来,这会声音更大,听上去也更凶了。魏无羡稍稍皱了皱眉头,蓝忘机问道:“如何?”

“他反复强调有人被挖心,死状凄惨吓人,其他的什么却也说不出来。怪哉,听口音,这只凶尸像是西北边来的,说的话却是这边的方言,应当是羁旅在外。不知是什么执念,能让他一路南下,还将近成为一个凶尸。”

问罢,他拍拍手:“起来!”

说话间,那凶尸便直挺挺地立了起来,低着脑袋看向魏无羡。魏无羡绕着他检查了一圈,确认没什么人为痕迹,便把摊子往蓝忘机那儿一丢,“确实是西方来的。除了那个挖心的话值得记着,其余都是小事。蓝湛你解决了吧。我去把其他的坟扒出来,你一并度化吧。”

“注意。”

“知道,入土为安,我总不能把坟头掀了。——唉,要是温宁在就好了。还是他干这行擅长些。”魏无羡故作长吁短叹几声,绕着林子走了几圈,顺手解决了几只小鬼,一路荡悠着就走到了流民丛中。

这几日天气尚暖,流民尚能在江畔烤一堆篝火苟且,而过些日子几场秋雨落下来后,他们又要去哪呢?……

他们见魏无羡好说话,也不怕他,那老翁正给小辈们讲着当年射日之征的传闻,众人都听得入迷,有人给魏无羡挪了个位置,魏无羡便也勾着嘴角听着。

篝火将魏无羡的脸映得白白净净的,那一抹笑意似乎也是友善的一般,他身边的一个小姑娘不禁仰头问他道:“这位……哥哥?不,道长?……”

魏无羡哈哈大笑:“叫哥哥就好。”

“嗯,哥哥。您当年也参加了射日之征吗?能给我们说说吗?我觉得夷陵老祖好帅啊!”

魏无羡扬眉,正要吹嘘上一番,他右手边又有一个中年男子说道:“他看上去就二十出头,射日之征都过去近二十年了,哪可能参加过?”

“那也不一定。我听说仙人都是不老的,看上去二十出头,说不定已经几百岁了!”

魏无羡道:“有眼力!说得好!我可是亲眼目睹了温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,比凡间打起仗来远远要惨。凡间百万大军,玄门只需一千,灵力四溢,各处都是光彩耀眼夺目的剑气啊,擦着就伤碰着就亡。而且那温狗头子已经几百岁了,修为高深莫测,你们猜,他是怎么被杀的?……呀,蓝湛你回来啦?”

“早回来了。”

“哦哦……哦?”魏无羡转了转眼珠子,“二哥哥居然连这个也听得下去?”

蓝忘机“嗯”了一声,自然地坐到他的身边。

然而这样一位天仙般的人物自然地往这里一坐,其他人就不自然了。魏无羡等了好半晌,见无人接话,也自感无趣。他木木地看了蓝忘机半天,总算听见之前那老翁开口说道:“当年的功过也没什么好评的,至于金光瑶……唉,这些传闻,谁知道呢。不如说说我那会儿亲眼见过的一个场景。”

“阿翁快讲阿翁快讲!”

魏无羡一挑眉,侧过头去看蓝忘机,腰身刚刚被蓝忘机揽了过去,他展颜一笑,暗中扯住了蓝忘机的抹额,只觉蓝忘机将他拦得更紧了。

那老人清清嗓子,便讲了起来:

“那会儿我也才三十出头,在沿江的一个小城里头讨生计。那时候射日之征还没开始,正是温家四处迫害修士的时候。我就见过一家。

“当时我啊,在街角处坐着歇息,忽然天上就全是红色的光,飞下来一群红衣服的人,个个都有头有脸的,看上去就惹不得。我躲在街角不敢动,唯恐惹了他们不高兴,把我抓去干什么。忽然啊,慌里慌张跑过来一个穿紫衣的小公子,从他们之中穿了过去就向前狂奔。说是紫衣服,其实上面都是血,都被染黑了,也没工夫打理,一直跑着。”

魏无羡的手猛地攥紧了。

“当时还不清楚,如今回想那纹饰,应当是莲花坞的某位公子。说来也是惨喽,蛮灵醒的一个小伙,风尘仆仆,脸色惨白,半点生气也没有,哪里像是那个年纪的伢子啊。”

“那,阿翁,后来呢?他逃走了没啊?”

那老翁咳了一声,缓缓摇头道:“没得。那公子想是饿了,腿也迈不开,手上好像也没有把像样的剑,一根发着紫光的鞭子用得也不老练,一看就打不过那么些棘手的人物。”

那女孩“啊”了一声,魏无羡则是浑身战栗了起来。

那老翁还在缓缓继续:“我见着他原先在弄堂里待得好好的,不知怎么就突然冲了出去。把一群温家人引到了另一条街上,被呼了一顿,打得很惨。一群人殴一个人,那公子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。先前几鞭子抽得好哇,却也惹恼了那些人,一哄而上以后,最后就被抓起来了。前后统共就一碗茶的光景,那些人来得快,去得也快,绑着那公子就飞走了。我在那里吓得一动也不敢动,生怕……”

魏无羡浑身的血一阵一阵地凉了下来,仿佛落入了千丈寒潭之中,将他冻得一阵瑟缩。后面的话一个字也听不见了,他周身百骸都僵硬起来,四肢微微发麻,指尖已冷如寒冰。他蓦地站了起来,蓝忘机适时地托了他一把,他将一半的力道卸在蓝忘机身上,摇摇晃晃地向前走了几步。

“公子?公子?”

蓝忘机道:“先走一步。”

“哦……那,那位公子没事吧?需要喝点热水吗?我们来烧。”

蓝忘机脚下一顿,魏无羡却摇了摇头,他便道:“多谢。不必了。”

“那,公子慢走。刚刚应当是我们多谢了。”

蓝忘机对他们点点头作为回应,带着魏无羡走到江畔。魏无羡吐纳了几下,但气息凝滞,胸口一阵腥甜难受,呛了几口,最终咳出一口血来。

蓝忘机眉心一凝,魏无羡摆摆手道:“我没事。没事了。”他随手擦去嘴角的鲜血,可那老人的一句句话都在耳畔,犹如惊雷般炸裂,炸了半晌,依然没有要停下的势头。

——他是为你引开的温狗。

——他是为你承受的耻辱。

——他是为你而失的金丹。

魏无羡的胸口剧烈起伏,周身的寒气再一次聚集,刚刚被安抚的怨灵忽然受到他这波更强烈的怨气侵袭,再一次蠢蠢欲动起来,牵引着他体内郁结的鬼气,竟有隐隐反噬之意。

蓝忘机忙一剑划开了周围的鬼气,用灵力压制了怨灵,不断喊着魏婴,而那人却懵懵懂懂,恍若未闻。

魏无羡只觉得天昏地暗,身体此刻的痛楚似要比剖丹时痛上千倍,而周身寒气也比乱葬岗上受万鬼噬咬时更冷上万倍,心中早已种下的魔障,突破了束缚发作起来。

他恨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啊?!!他为什么不告诉我!!!……”那天在观音庙里,江澄头一回在人前失声痛哭;这次,他闭上眼,满是江澄憔悴的样子。

他想问——化丹,痛吗?

——必然是痛的。

身边似乎有人不断叫着他的名字,魏无羡的思绪从心魔中一点点抽离。再抬起头时,一向干净的笑脸上竟已挂满了晶莹的泪痕,眼角已经红透。

“魏婴,魏婴……”蓝忘机紧紧握着他的手,为他擦去泪痕。他本不善言辞,所有的安慰都显得无力,他便一遍又一遍地叫着魏婴的名字,将他揽入袖怀。

魏无羡双手抓到一条轻柔的缎带,思绪蓦地抽离,终于恢复了意识。他无主地看了蓝忘机一眼,伏在他肩头低声呢喃了一句:“我想回莲花坞……”随后意识低沉,晕了过去。

蓝忘机便守着他。一守,就是一夜。

不觉东方微白。

TBC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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